張之洞,這位晚清四大名臣,和貴州,有一個梗。 在貴州出生,從貴州走向更高的政治舞臺,最后躋身晚清中興四大名臣的張之洞,應該算晚清貴州最有名氣的人物了, 但在貴州,卻鮮有人提張之洞,宣傳張之洞。提到晚清貴州名人,他們更愿意對另一個來自貴州的晚清名臣,那位怒斬安德海的四川總督貴州畢節(jié)織金人丁寶楨津津樂道,那位才算得上是土生土長的貴州人。 再加上張之洞那個張南皮的外號,很多人都不知道張之洞與貴州的淵源。 作用力是相互的,貴州后世文人對張之洞不感冒,據(jù)說最重要的原因是當年張之洞出貴州平步青云后,幾乎絕口不提自己是貴州人,大有嫌貧愛富,嫌棄這塊當時天無三日晴地無三分平人無三分銀的貧瘠之地。 當時就有“之洞騰達,恥為貴州人”的說法。 貴州文人人窮,可志不窮,你張之洞不是不愿提貴州嗎?那貴州文人們也不能熱臉貼在冷屁股上,上趕著把你張之洞貼上貴州的標簽。 這就是貴州與張之洞之間的梗。 事實真是如此嗎? 搜索現(xiàn)在百度等幾大搜索引擎,都明明白白的標注了,張之洞,貴州興義府人。 但其實張之洞并不是出生在興義府,他是1837年出生在貴陽貴筑縣六洞橋,也就是今天的貴陽市博愛路,因為出生在六洞橋旁,故取名張之洞。 張之洞的父親張锳是河北南皮人,算得上河北南皮的官宦之家,祖上三代都是七品縣令。張锳是嘉慶十八年的舉人,但國考屢屢落榜始終沒有進士,最終在道光六年(1826年)以“大挑”(就是對落榜的優(yōu)秀舉子進行補錄分配,一般到稍偏遠地區(qū)做官)來到了貴州,任清平、德江知縣,后來又陸續(xù)任威寧知州、貴筑知縣、后來升遷到了知府,又陸續(xù)做了安順知府、黎平知府、興義知府,最后升任貴東道道臺,張锳在貴州一干就干了三十年,從七品芝麻官做到了四品道臺,頗有政績,又有一手好書法,貴州各地至今還有其不少墨跡。 張之洞出生的時候張锳正在做安順知府的任上就,但家還安置在貴筑縣,后來張之洞四歲的時候張锳任興義知府,張之洞跟隨父親去了興義府,開始了他的學前教育,先入私塾,后來又師從興義府的名師何養(yǎng)源。 九歲時張之洞進入興義府學,其父對其學業(yè)要求十分嚴格,作為知府的兒子,自然也接受到了府學里最好的教育資源,讓少年張之洞學業(yè)精進。 11歲的張之洞一次在父親在大宴賓朋時,命張之洞即興創(chuàng)作,之洞揮毫而就,寫下了700余字的《半山亭記》,一文已出,技驚四座。此文很快在貴州文化界傳開,張之洞被視為神童。 他的這篇《蘭山亭記》第二年就被編輯進了當時貴州的中小學教冊《天香閣課草》,張之洞在貴州算是少年成名了。 但張之洞13歲,到了要進取功名的時候,父親張锳還是讓他回老家南皮,順天府參加縣試。 張锳此舉思慮可謂深遠,按常理,張锳在貴州為官多年,兒子張之洞憑自己的文才又在貴州已小有聲名,如果在貴州應試,難度會小得很多,何況作為文化發(fā)達省份的河北,考生的文化水平自然是要比當時較落后的貴州高些,按常理是發(fā)達省份的考生來落后地區(qū)考(這種情況直到現(xiàn)在還屢見不鮮)。 張锳反其道行之,讓張之洞回老家南皮參試,一則當年自己屢試不第,算是人生一大憾事,讓兒子回老家應試,算是完成自己當年未完成的理想,二則對兒子的文才水平有信心,讓兒子到更高水平的平臺,也算是對兒子的一個磨煉,三恐怕也是最重要的,讓兒子以一個河北生員進行仕途有,和以一個貴州生員進入仕途,對張之洞以后的官場人脈、資源的影響,那將大大不同的。 沒有辜負父親的期望,到了順天府張之洞在縣試、鄉(xiāng)試中都拿下了第一,讓河北順天府士子們知道了這個貴州來的學霸的厲害。 1854年,中舉的張之洞回到了興義府,在興義府他奉父命與當時的都勻府知府石煦之女結(jié)了婚。 石氏陪伴張之洞走過了11年的婚姻,兩人感情極好,相敬如賓,可惜,1865年,石氏因病逝世。 1856年,張之洞離興義趕赴京城參加會試,他走的是貴州學子赴京趕考的路,由黔入川,至滬州渡長江北上,經(jīng)內(nèi)江、成都,越劍閣、廣元進入陜西,經(jīng)潼關進河南入直隸,雖然他是一名河北考生。 離開貴州的張之洞面臨的并非一片坦途,他前腳剛走,貴州便發(fā)生了烽涌的農(nóng)民起義,父親張锳在貴東道道臺的任上病逝,他的小舅子石均當時的都勻府知府被農(nóng)民起義軍所捕殺,他姐夫的父親鹿都勻府前知府也被起義軍逼得焚火自殺。 有人說是貴州起義軍的狠,讓張家及其親屬吃夠了苦頭,所以之洞成名后,提到貴州便皺起了眉頭。 父親死后,張之洞回籍守制三年,1859年再次參加會試,卻因遇到了其族兄張之萬是考官,不得不回避,又浪費了一屆,1862年再次參加會試,不弟,1863年再次參加朝廷會試,終于名列一甲第三,從此,張南皮聲名遠揚,鎮(zhèn)義軍,辦洋務、興教育,練新軍,時人都知道河北南皮出了個能人張之洞。 而這位晚清四大名臣與生養(yǎng)他的貴州故地,慢慢漸行漸遠,開始不再有交集,相忘于江湖。 |